第41章(第1/3 页)

蒋衾能勉强下地行走的那天, 靳炎派出去抓吉篾的人回来了。</p>

这批人不算靳家身手最好的伙计, 但是装备精良, 资历老到, 并且心狠手辣。吉篾花钱雇了蛇头想从广西出境，结果这队人硬是在十万大山无人区里追了一星期, 最终把吉篾逼进丛林里, 不久之后在猛禽巢边发现了他零碎的尸体。</p>

扎西仿佛比之前更精瘦, 更沉默, 但是气势也更强悍了。同行的伙计偷偷告诉靳炎, 追杀吉篾的时候这小子最快最不要命，他眼神也敏锐，好几次快追丢的时候都是他发现了细小的线索，一众人跟着他走才免于在无人区迷路。</p>

而吉篾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只有他第一个上去，捡了一只断手，撕下衣角包起来装兜里去。回到S市的时候那手已经完全腐烂了，同行的人人闻之变色，只有他泰然自诺。</p>

靳炎也看了那只断手, 皱着眉让人拿去化验，证实吉篾的确已经翘辫子了。</p>

靳炎没有食言，这批伙计人人都有重赏, 赏完后指着扎西, 对会计说：“给他一百万。”</p>

手下刚要给钱, 扎西突然摇头道：“我不要钱。”</p>

所有人都愣了, 靳炎问：“嫌少？按吉篾的地位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这样吧，吉篾差点杀了我媳妇，我跟他不共戴天，看在这份上我再给你加一百万，拿到钱你就快走吧。”</p>

“我不要钱。”</p>

靳炎挟了根烟，悠然问：“那你要什么？”</p>

“我没地方去了。吉篾是我们家乡出来的，回去会被人打死。”</p>

“所以？”</p>

“我要一个去处。”扎西淡淡道，“我什么都可以做。”</p>

靳炎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仿佛有点好笑，问：“你知道能给靳家卖命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十七八岁逞强斗狠的小孩满大街都是，天天上我门来毛遂自荐，每个都跟你差不多，我凭什么就得要你？”</p>

扎西冷冷的盯着靳炎，站在那里不说话。</p>

整个房间都是人：老练的伙计，精明的会计，冷血的领队，铁杆的心腹……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丰富复杂、不一而足，可以说圈子里的芸芸众生相，几乎都在这里了。</p>

而扎西是不同的。这个少年站在人群里，隐约将所有人都排除在无形的屏障之外。</p>

他和靳炎站立的位置形成一条斜线，互相隔了几步远。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眼神极稳，面孔轮廓仿佛冰冷的岩石，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背心，仿佛一头因为受伤而毛皮脏污的孤狼。</p>

“你误会了，我不想要多高的位置，给口饭吃就成。”扎西顿了顿，说：“我来也不是为了钱，等伤好了，我自己走。”</p>

靳炎慢慢的抽着烟，半晌冷笑一声：“能说这种话就说明你根本当不了一个好伙计，我没看错。”</p>

他用烟头指了指扎西，吩咐领队：“——这小子先跟你混两天，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p>

领队本来在看戏，听到这话立刻起身点头：“是，靳总。”</p>

“他要走的时候也不用跟我打招呼，去吧。”</p>

领队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扎西一转身，走出了房间。</p>

蒋衾刀口拆线当天就说要回H市，奇怪的是靳炎也不反对。蒋母阻止不及，连连骂他疯了：“你伤口里边还没长好！肉都没愈合呢！现在就坐飞机，你也不怕伤口裂开？你赶着投胎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