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饲养儿童六(第1/3 页)

十年之后，石息又回到这里。礼拜堂的月光一如当年清凉，圣母像依然朴素洁白，只是长椅与祭台斑驳了岁月的痕迹，只是当初的少年已年近而立，一身黑衣，坐在长椅上，仿佛一个普通的祷告者。</p>

而不远处，十三岁的小天使站在月光下，与石息对视。</p>

石一说的没错，这两个人，乍一看真的非常相似。</p>

若是有旁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有种时空交错、同一个人幼时与成年相遇的错觉。</p>

手里的ID还在发出声响，石息最终切断了呼叫。</p>

于是礼拜堂陷入寂静。</p>

“晚上好。”石息又问候了一遍，脸上带着微笑。</p>

小男孩手心紧攥，却还是换上了可爱的笑容：“晚上好呀，大哥哥。请问你是来做礼拜的吗？”</p>

石息笑笑：“我没有信仰。”</p>

小天使没有追问，话题一时中断，就当男孩因为这沉默中的压力而感到窒息时，石息再度开口。</p>

“你喜欢这里吗？”</p>

漫不经心地口吻，就好像闲聊一样。</p>

小天使歪头灿烂一笑：“喜欢呀，大哥哥你也喜欢这里吗？”</p>

“啊，是啊，我当年也很喜欢这里。”石息缓缓抬头，环视礼拜堂精美的壁画和雕像，这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因为这里总是很安静。”</p>

“大哥哥以前也在这里生活过吗？”男孩显然有些惊讶，随即又甜甜地说，“那么，园长妈妈说过，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的孩子。很高兴认识你~”</p>

石息也回报以微笑：“我也很高兴认识你。”</p>

小天使显然不似刚刚那般紧张了，好奇又亲切地问：</p>

“大哥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p>

就像普通地自我介绍那样，石息坐在长椅上，双手放松地交叉，放在前排长椅的椅背上。</p>

“我叫石息。”</p>

男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p>

几乎一瞬之间，原本红扑扑的脸颊血色全无。</p>

他知道，这个名字。</p>

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p>

就在男孩刚要调转脚尖逃跑时，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黑色Glock**，于是只能在枪口的威胁下收起脚步。</p>

“看来你从园长那里听说过我。别害怕，我希望能再和你聊聊天。”石息人畜无害地笑着，看起来非常真诚，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很喜欢和男孩说话——</p>

尽管对方看起来并不怎么情愿。</p>

见小天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石息便垂下握枪的手，从长椅上起身，缓步向男孩走来。</p>

“最初得知目标在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惊讶。”石息边走边说，黑色的长风衣随步伐轻轻摆动，“但是真正发现黑客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p>

这时的小天使已经笑不出来了：“……大哥哥……我保证再也不会做这些事情了……我保证……”</p>

石息已经来到男孩面前，垂眸微笑道：</p>

“那不重要。</p>

重要的是，你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p>

这一点，你其实很清楚，不是吗？”</p>

小天使抬起黑色的、圆圆的眼睛：“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p>

若是换做石一，或是换做其他任何人，或许都会被这双充满了悲哀与恳求的眼睛打动。</p>

可唯独，身穿黑色衬衫的石息不会。</p>

遗憾，此刻站在这里的，正是石息。</p>

“抱歉。”石息蹲下来，伸出左手，轻抚男孩冰凉的脸颊，“我相信你，可是——</p>

我的委托人不相信。”</p>

男孩懂了。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p>

眼泪终于沿着柔软的脸颊滚落。石息用拇指为男孩拭去眼泪，尽管他注视着男孩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