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高炮(第1/3 页)

*本故事一切设定纯属虚构，不影射任何现实人物、地点、事件、法律。</p>

白色高利贷，年化利率低于30%，受法律保护；灰色高利贷，年化利率高于30%且低于50%，法律不予保护；黑色高利贷，年化利率高于50%，属于非法经营，依法严惩。</p>

——砍头息、逾期费用、连环拆借，不计入年化利率计算。</p>

砍头息，即借款中服务费、手续费、保证金等附加费用，预先从借款本金中扣除。30%年化利率的白色高利贷，如果收取30%的砍头息，实际利率为，86%。且受法律保护。</p>

这类的超高利贷，俗称——高炮。</p>

石一这辈子也不可能想明白自己借的二十万白色高利贷，是怎么在五个月后滚成一千五百万的高炮的。</p>

“老板！！！张叔！！！！”躺在大雨中，石一满脸是血大喊着。然而，旁边店铺的玻璃窗后，关了灯黑乎乎一片，不见任何动静。</p>

按住石一的男人给了石一一个耳光让他闭嘴，抽走了石一右手里的ID，瞅了一眼屏幕，又捏住石一右手指头给ID解锁，“看看里面多少钱。”</p>

石一被抓着头发抬起脸对准ID，眼睛里全是血，ID费了一番功夫才通过认证，然后两个男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石一现在全部家当——</p>

12000。</p>

男人揪着石一脑袋的手一松：“操。”石一下巴磕在地上，扭过脸去看老板漆黑一片的店铺。</p>

“其它钱呢？！”男人掰过石一的脸。</p>

“没了。”</p>

“**骗谁……”另一个男人伸手去拽石一胳膊，后者立马惨叫起来，吓了两人一跳，这才看清石一青紫变形的小臂。</p>

“操……我就这么多钱。”石一疼得弓起脊背，眉头皱成一团，咬牙切齿道，“**有种爆破老子啊！”</p>

石一这一嗓子倒是提醒了两人，赶紧翻出石一ID的通讯录：“今天咱们就耗在这了，亲戚朋友**一个不漏挨个联系，借不来钱，你剩余的胳膊腿也给你打断。”</p>

石一半边脸泡在积水里，被酸雨烫得刺痛，无声冷哼了一下。他的ID里，一百多个联系人，六十多个把他拉黑了，三十多个被他拉黑了，只有一个号码能接通——</p>

两个男人看到石一通讯录这满屏的黑名单，也是一愣。以一种近乎同情的眼神看了石一一眼，然后拨出这唯一的有效号码。</p>

嘟——嘟——</p>

拨号音效一声接一声，迟迟没有接通，也没有被挂断，这么足足响了半分钟，握着ID的男人终于失去耐心，看向石一。</p>

“这号码是谁的……”</p>

话问一半，男人注意到石一脸上复杂的表情。那种愤恨的、祈求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男人背后。</p>

男人顺着石一的眼神，迟疑转身。看见一个蓝色的幽灵。</p>

准确的说，是一个老人，穿着大裤衩白背心，站在落地玻璃后，手里的ID闪烁着蓝色的荧光，照亮了老人下半边面孔。</p>

老人居高临下，冷冰冰俯视着大雨中狼狈的三人。</p>

“**！”男人吓得差点扔掉手里的ID，“这老头什么时候站这的。”</p>

另一个男人先反应过来，示意同伴看老人手里与拨号音同步闪烁的ID。明白了现状的两人重新扮上凶狠的表情，缓缓起身。</p>

白背心眼里却仿佛看不到这两个人，继续眯着眼睛睥睨躺在地上的石一。最终，白背心叹了口气，缓缓举起ID，贴近耳边。</p>

站在雨里的男人也将石一的ID举起，按了免提。</p>

“看你们两个，笨手笨脚的。”白背心隔着玻璃对两人说，“我给你们点建议如何？”</p>

“我们不需要建议，给钱就行。”眼睛打量着白背心，男人对着石一ID说，“这废物是你儿子？”</p>

“呵，这要是我儿子，你觉得我会站在屋里看你们揍他？”</p>

“……”男人这么一想觉得有道理，“甭管**是谁了，既然出现在这债仔ID里，掏钱替他解个围吧。”</p>

“没钱。”白背心笑答。</p>

“那我把你这玻璃砸了，进去看看？”男人作势捡起地上的石头。</p>

男人捡起的石头，跟石一捡起的是同一个，有趣，蠢货的思路总是相似的，白背心微笑：“你们想过，这条弹坑比人都多的街上，我这落地玻璃是什么意思吗？”</p>

两个男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手里攥着石头，却没了底气。白背心冷哼一声，继续道：</p>

“所以来听听我的建议？你们也瞧见了，这小畜生左胳膊断了，你们把他钱拿走，把他拉去路口诊所宰了，把他器官摘了一卖，回去不就交差了。不过现在活体器官倒是不值钱，也就一百来万吧。”</p>

两个男人这回是真的愣了。他们入这一行不久，平时催债见多了电话一挂闭门不见一刀两断，但这种落井下石的，还是头次见。</p>

“我**妈！！！！老不死的！！！！！”石一先反应过来了，从地上支撑起身体破口大骂。</p>

拿着ID的男人，目光落在石一身上，反倒有些迟疑。虽说混这行把人打残打死也时有发生，但直接动手杀人……</p>

白背心接着说：“又或者，你们这次饶他一条狗命，继续给我干活。这废物别的一无是处，但搞些小偷小摸还算擅长，每个月搞个十万，细水长流。只不过这个月在我这里出了岔子，工资少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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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露出懊恼却又不甘放弃的表情。</p>

“一次没收上来钱的借口有很多，但把‘活债’收成了‘死债’……解释起来就得费点口舌了。”</p>

两人总算是明白了白背心话里的意思，交换了一下眼神。拿着ID的人把里面仅有的一万二转走，把ID扔到石一脸前，蹲下来掐住石一的下颌：“十天，我们会再过来的。下次再没钱，我们就收你的器官。”</p>

石一心虚得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只能看着男人的喉结处使劲点头。男人松开石一，跟同伴做了个手势，两人往山坡上走去，为了追石一，两个人的伞都落在了小巷里。</p>

两个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店铺的门开了，白背心换上了羽绒服和棉裤，撑着伞从店里踱出来，看着还躺在雨中的石一。</p>

“爬起来。”白背心嘴里叼着一只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p>

石一迟缓地用右手支起身体，雨水顺着湿透的发丝淌过脸颊，脸上的血也变得斑驳。</p>

“干什么。”石一声音沮丧沙哑。</p>

“去诊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