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火火(第1/3 页)

冬稚一个人回了盛城见霍小勤, 下一场演出地点在容城，暂时没有那么快开始，她还有一些私人时间可以自己安排。</p>

许博衍忙着新的合作案，她不想打扰他。</p>

许家的房子，是前两年许博衍新买的, 原先住的那套卖出去了。新房子, 老两口觉得什么都好, 就是太空了些，心心念念, 希望他们俩可以多点时间回去陪他们。</p>

许叔对冬稚很和蔼, 慈祥地让她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说他以前脾气不好是什么样。知道他们母女有话聊，他没说几句, 更多的时间留给了她和霍小勤。</p>

“瘦了，真的瘦了！”霍小勤左看右看, 心疼得不得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回来多待一阵，妈给你炖汤喝, 你这样风大点都能把你刮跑。”</p>

冬稚发笑：“哪能啊，妈你也太夸张了。”</p>

霍小勤脸上皱纹不少，岁月不饶人, 一点一滴都留下了痕迹。这几年日子过得轻松, 许叔和许博衍对她好, 比起从前, 气色好了很多。</p>

“你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家里冰箱有些菜，我等会再去买点……”</p>

“不是有做饭阿姨吗？”</p>

“哎呀，哪有自己做的好吃，我的手艺你不是不知道。”霍小勤眉一拧，“我就说不要请人不要请人，多浪费，博衍就是不肯，非说怕我累……我有什么累的，现在倒好，只能每天给他爸煮点汤，才都不能自己做。”</p>

冬稚笑着听她抱怨，“博衍哥是让你休息，你还说人家。”</p>

“我知道他有这个心……”霍小勤叹气，到底还是节俭惯了。</p>

冬稚细细打量她，忍不住伸手摸她的脸。</p>

霍小勤怪道：“我的脸有什么好摸的？满脸的皱纹。”</p>

“哪有。你可年轻着呢！”</p>

“少来，我自己不会照镜子啊？”</p>

冬稚笑着，伏到她肩上，轻软地喊：“妈……”</p>

霍小勤抬手摸她的脑袋，“乖女儿，辛苦了。”</p>

“我不辛苦。”冬稚从凳子上起来，蹲在她面前，脑袋压着胳膊枕在她腿上。</p>

“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羞不羞……”霍小勤嘴上数落，却仍旧轻抚她的发丝。</p>

冬稚嗅着她身上专属的味道，那种“妈妈”的感觉，独一无二。</p>

她想起很久前，她还在国内读大学，那时候她们为了许博衍提出的请求争吵，她说什么都不同意霍小勤和许叔过下半辈子，可霍小勤却执意要答应。</p>

她气霍小勤不为将来长远考虑，口不择言地说：“你是不是就看中许家富贵，想去过好日子，伺候人下半辈子的事你也答应？！你怎么这么**呐！就非要为奴为婢伺候别人才开心是不是！”</p>

当时霍小勤站在她面前，眼睛红了，不说话，抬手一下一下地搓眼睛，结结巴巴地告诉她：“妈妈不是……不是为了享福……我知道……可是他们家……他们愿意供你出国读书……”</p>

她的脑袋里“轰”地一下，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鼻尖酸意直冲头顶，眼泪“刷”地就掉下来。</p>

她闭着眼睛，她知道自己五官纠在一起，哭得特别难看。</p>

“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自己……”她说，“你干嘛，你干嘛这样……”</p>

霍小勤过来抱住她，“不哭啊，是好事，不哭。你听妈**话，要去，一定要去。出国留学是你一辈子的梦想，现在有这个机会，不能使小性子。”</p>

她哭得没有声音，不是不想，是不能，哭不出声音来。</p>

霍小勤对她说：“你这出色，哪里比不上人家？对不对，凭什么不能争一下？你凭什么就要比别人差？妈妈不委屈……你不要多想，妈妈一点都不难过……”霍小勤给她擦眼泪，自己却哭得没比她好多少。</p>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霍小勤抱着她说：</p>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前不该让你认命……妈妈不该说你心比天高……”</p>

“听妈**好吗？好不好？去吧，你不是喜欢吗？去学，好好地学，你小提琴拉得这么好，不去多可惜？你以前不是跟妈妈说，你最喜欢小提琴了吗？”</p>

“妈妈错了。你答应吧，好不好？”</p>

她们一起走来，有过不理解，有过怨憎，但始终还是爱着对方。</p>

对冬稚而言，霍小勤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