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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了一会。</p>

许呦静静地问谢辞看什么。她微微仰着头, 下巴到颈脖的线条柔和而纤瘦。</p>

他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忽闪。却像极了枯木逢春，甜蜜的泉水从干涸的土地里汹涌而出。</p>

“.....能抱一下吗。”</p>

说完谢辞就偏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p>

那声音低得, 几乎像没说一样。</p>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许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p>

忍耐两三秒，然而终究是忍不住。也没等许呦同意, 谢辞往前走了两步，直接伸出双臂把她搂进怀里。</p>

她没反抗，他就越缠越紧, 身体紧绷，生怕许呦跑掉一样, 一副恨不得把人嵌进身体的模样。</p>

许呦呆立在原地，下巴撞上他的肩膀, 不知该作何反应。</p>

这是个无人的角落，旁边有高大错落地树木掩映, 风吹过来, 带起树叶簌簌地响。</p>

两人贴得近，谢辞的校服应该是刚刚洗过。有皂角的清香，似有若无地很好闻。</p>

眨了眨眼，许呦回神, 平静地垂下眼睫。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 犹豫地抬了抬, 又放下。最后还是慢慢地回抱住谢辞, 在他背上试探性地拍了拍。</p>

“你没事吧？”</p>

沉默。</p>

沉默。</p>

沉默。</p>

“谢辞？”</p>

“....你别叫我。”</p>

他声音里居然有点委屈，哑哑地：“我要多抱一会。”</p>

许呦：.....</p>

谢辞好久没抱她，他们冷战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切实感受过把她紧紧圈在怀里的滋味。他低下眼，偷偷看许呦的发顶，又怕被发现。心里明明好开心，又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酸胀胀地。谢辞咽了口气，轻声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没有我缠着你的日子，过得挺开心的吧。”</p>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p>

她的指尖掐进了手掌心。</p>

“许呦，都是我不好。”他也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似得，立马道歉。</p>

“.......”</p>

“谢辞，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一声喟叹，随时都能消散。</p>

谢辞将头埋入她的肩颈，“没什么....”</p>

“我以后不跟你生气了，你也别不理我行不行....许呦..我会变好的。”</p>

谢辞故意冷着她，不去见她，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好过一点。他从小到大被身边的女孩子惯得不成样，感情上是娇气的。所以在许呦那里栽了跟头，谢辞第一反应就是逃避。那个冷清的冬夜里，仅剩的一点骄傲和自尊，让他丧失勇气，难受地挂断了许呦的电话。</p>

从那以后，谢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坏掉了，无数个深夜里拿着手机，编辑了数不清版本的‘绝交信’，到最后却没能发出去。实在忍不下心和许呦说分手。</p>

宁愿放弃自己，都不愿意对她说这两个字。</p>

在学校里，谢辞曾经无数次想偶遇她，或者要干些什么引起她的注意。</p>

有时候狭路相逢，他故意无视许呦，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心被一只手捏住，从远到近，擦肩而过，眼角余光却都是她。</p>

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理，谢辞就想看到她因为自己难受低落的模样，以为或许这样他能开心一点。于是‘偶遇’愈演愈烈，谢辞甚至一天能经过她们班门口好几次，来回徘徊。可是许呦永远是一副平静地样子，有时候在做作业，有时候她坐在位置上和旁边的同学聊天，根本没看到窗外经过的他。她偶尔会笑，嘴角那浅浅地弧度在谢辞看来却无比扎心，甚至拱起一团无名火。</p>

许呦凭什么能笑。</p>

许呦为什么那么开心。</p>

难道她不难受吗。</p>

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所以才会这么开心。</p>

为什么痛苦的只有自己。</p>

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也许在上一秒，还在不知道和谁较劲地不服输，不论怎么折腾就是不愿意先低头。但是有那么一秒钟，紧绷的心一松，提的一口气一泄，所有的一切都会溃不成军。主动认错，主动道歉都变得没关系。</p>

因为谢辞越来越发现，自己就算咬死了牙关，还是好想许呦。和她单方面开始的冷战，被折磨的其实一直就只是自己。</p>

曾经他以为主动权一直掌握在手里，后来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认清现实。</p>

生死疲劳，从贪欲起。</p>

少欲无为，身心自在。</p>

而他的心，早就不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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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谢辞小动作不断。时不时抬臂，用指尖去碰她的掌心，一挨上，手指又蜷缩。</p>

自顾自玩的乐趣无穷。</p>

许呦被弄得痒，忍不住和他拉开了点距离，“谢辞，你干嘛？”</p>

“啧，不解风情。”他哼了一声。</p>

高二的教学楼就在不远处。篮球比赛刚刚结束，快到下午吃饭的时候。</p>

谢辞双手插兜，晃晃悠悠跟在许呦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一直跟随她的背影。他刚刚打完球，凌乱的黑色短发微微有些汗湿。身上那身的蓝白色校服外套拉链没拉，就这么敞着。谢辞皮肤好，脸长得白净，个子又高，很招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p>

偶尔迎面来有三两个女生，挽着胳膊窃窃私语，忍不住打量他。</p>

两人刚刚和好。谢辞和许呦穿着算是另类的‘情侣装’走在路上，加上被人一路这么明目张胆地看，忍不住就有点飘飘然，膨胀了起来。</p>

谢辞极其顺手地搭上许呦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状似随意地问：“有我这么帅的男朋友，你可开心了吧？”</p>

“......”</p>

许呦拉下他的手，眼睛看着路，“你好好走路。”</p>

“从来没看过你这么浪费的人。”他小声嘀咕。</p>

她听到了，抬眼看他，“我怎么了？”</p>

“你说呢。”</p>

谢辞皱眉，模样很认真，“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居然都不好好看看，浪费了一张帅脸，真是便宜你了。”</p>

“.......”</p>

许呦被他给贫笑了，“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不要脸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