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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宸旻咳了清脆的两声。</p>

身后是抢救室肃穆而又紧张的嘈杂，心电监护仪微弱的声响，像是谁的心跳声。</p>

谢宸旻说，林初先生，无论生老病死，富贵或是贫穷，你都愿意与我一起，相守一生吗。</p>

他又补了一句，你别笑。</p>

我说，你好像个**。</p>

他说，我不知道词，自己瞎编的，你别笑。</p>

我说，好。</p>

他说。</p>

“林初先生。”</p>

“你看着你眼前这个人。”</p>

“他现在可能太紧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p>

“或者他从很久开始就是这副德行了，一看到你，思绪就全乱了，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把他傻了吧唧的爱小心翼翼地全塞给你。”</p>

“你就可怜可怜他，别不要他，也别把他扔了。”</p>

“他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喜欢到你要是把他丢了，他就活不下去了。”</p>

两个躯体透明的人拥抱在一起，像是上天故意让他们那张包裹着心脏的皮囊尽数消失，只留下赤裸的鲜红的两颗跳动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p>

我知道他可能准备了很久，准备在这一天说，我们预期的婚礼上。</p>

这里没有他的“情敌”了，他自己做了牧师。</p>

谢宸旻说。</p>

“所以说，无论生老病死，贫穷或者富贵，你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白头偕老吗。”</p>

我把千言万语哽咽在嗓子里，说，“我愿意”。</p>

他说，“我也愿意。”</p>

他俯下头来吻我，这是我在死后七天冰冷的世界里，碰到的第一个炙热的灵魂。</p>

他曾经说，要爱我比一辈子还长，长一个吻的时间。</p>

他说他要在那个给亡灵送汤的摆渡人面前强吻我。</p>

他心里狭隘的很，从来不知天高地厚，许下的诺言一定会做到，放进心里的人，就不会再拿出来。</p>

我听见心电监护仪的声音逐渐跳动。</p>

已经失去希望的医生大吃一惊，额上已经冷下去的汗珠瞬间惊热，再次竭尽全力地挽救这颗心脏。</p>

我努力与他分开，他亦已知结局，还是紧紧不舍。</p>

他说，“初。”</p>

仿佛活生生地在心头割肉。</p>

我说，“谢宸旻，我爱你。”</p>

我的不舍又怎比他轻松。</p>

心里一隅有过晨光，如何再次忍受黑暗。</p>

我看到他闪烁的双眼陡然瞪大，我感受到他的双手箍住了我，我听见他不断地颤抖地叫我的名字。</p>

“初，林初，……”</p>

只是两个字，十五笔，他仿佛能念一辈子似的。</p>

我还是忍不住泪，说，“谢宸旻，宸旻……”</p>

像是两个痴狂的信徒在默念他们的信仰。</p>

我为这段祷告做了结语，艰难地说道，“你……你回去吧。”</p>

……</p>

医生们摸了一把汗，兴奋地颤呼道：“救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