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

耳畔呼啸的狂风逐渐止息，又隐约夹杂了缥缈空灵的旋律……是口琴声。

焚香，烟斜雾横，缭绕的云雾经久不散，一阵微芒忽闪，化作半透明蝴蝶翩然起舞。

“小七好闲情啊，烦扰之事临门竟还在此玩弄戏法？”天启帝君伸指，令那蝴蝶停歇，接触的一瞬感知到什么，“不对……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有趣。续命么？然，只怕是供不应求。”

“你可以选择自愿托付力量。说起来你和小鸟算同类吧，这不得互帮互助。”

“你赎罪的事，怎可同我扯上关系呢？况且，我不好意思让重生再多欠个人情，万一卑鄙如0神翻脸不认账甚至反手埋了我那我岂不是成为最大输家。”

“挺好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环节。”话罢，尹天麒不再理会对方，目光紧随雪夜中一路疾跑的黑影。

“还以为经历了这些，你真会放任他自生自灭呢。”他的视线落定于驻足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秦闫身上。

“虽然我已经左右不是人了，但至少……此处不应该成为他的终点。”秦闫似乎在内心激烈挣扎了一番，才艰难启齿，“我想知道，他……还有救吗？”

“我不太理解有救的含义。是单纯‘活着’，抑或复原如初？”

“……事已至此，岂敢奢求后者。”

“拿不起，也放不下，最为难解。你应当清楚。哪怕是谎言，都吝于给予，诚然无情了点。”尹天麒接住奔来的鬣，拍去它毛发上的霜雪，而后示意到周围巡视。

“师兄，你对感情会含糊其辞吗？如若情深缘浅，说再多都是扯淡，动过念头能怎么样，不还是个求而不得的下场？这样的喜欢，比不喜欢更可怕。”

“每个人处理感情的态度未必完全一致，你问我没用。迫切、反复的提问，或许是在求索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呢？”

“很遗憾，我无论怎么选，似乎都没能让他坚持下去。我对这样的自己生厌了，今天我背他的命，我就敢用一生去偿还这样的代价，我不后悔。”

“其实，答案本身并不重要，当事者只为寻得一时的满足，仅此而已。我切身体会过那种雾里探花的滋味……得不到回应几乎教人发疯。阿玄曾经也是这般。”垂眸，凝望因反射月光而愈加熠熠生辉的钻戒。须臾，将口琴放至唇边，不顾触感冰凉，继续吹奏。

“但你无比幸运，玄哥最终还是给出了你期许已久的答案。”

“嗯，这个结果，让以往所经受的一切苦难有了意义。”

那白蝴蝶伴着琴声再度飞舞，扇动翅膀的次数渐少，直至稳稳停在了凡尔斯的肩膀处。

“此乃连续吸食了九九八十一日香火气的魂蝶，它将用自身灵气为濒死者续命，六个时辰后便会自行飞走。倘若在此前就先死去……你懂。总之，事后补救并不总能奏效，存活与否，取决于他自己的意志。”

“……多谢师兄，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