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在那最西的地方(第1/3 页)

鱼，血痕</p>

一年级的儿童节，记忆中是撅着小嘴度过的。</p>

因为央求妈妈给我买只小金鱼和一个玻璃缸，可她却说我还小，养不活它们。任凭怎样的哭闹都没有得逞。这件事很快过去，不谙事的我根本没将它放在心上。毕竟，蕾丝衣裙的魔力委实比鱼儿要大得多。</p>

六一过后的某天夜里，依稀听到隔壁东子哥哭叫的惨烈声音。具体因为什么，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美梦。</p>

第二天一早，在小院的拐角处。他捧着一个蓝色的玻璃缸，微微的蓝倒影在他的眸子里，清澈而忧伤。一只披着彩色鳞甲和扇形尾翼的小鱼在水里兀自的游着。他说，给，这是哥给你的。</p>

透明的水缸影射出一双无数血痕的手掌，他咬着*浅浅莞尔。</p>

眼睛被一层雾霭遮住，碎小珠子从眼角泛溢而出。为了一条鱼和一只破鱼缸，他竟然逃学到水塘去捞鱼，而后省下好几天的早餐钱买了一只蓝色的水缸。ъiqiku.</p>

暗紫色的血痕好象深深的印记刻在了我童年的心底，怎么也抹不去。</p>

默别</p>

六年级，我们一家从小院搬走了。东子哥没有来送我。</p>

望着小院里高高的老槐树，斑驳的树影从缝隙间调皮的挤进来，洒在我的脸庞，暖暖的。长满苔藓的洗衣台落寞的倚在墙角。还记得，曾经和他常常坐在这个冰冷的板子上看午夜的星星。他说那颗最亮的星星叫小然。我的名字就叫小然。</p>

东子哥说，长大了他要做警察。他要保护我，不让我受欺负。我微笑着仰望布满繁星的苍穹，小小的幸福被贮藏在了遥远而美丽的星球上。</p>

青涩的碎片一幕幕蔓延开来，禁不住到处搜索他的身影。他似乎故意躲起来不让我看见。其实只是想问他一句，你说话还算话么？你还会做警察么？还会保护我么？</p>

屋子搬空了，心似乎也空了。抹去眼角的湿润，凝视那扇熟悉而一动不动的木门，在心里与他话别。</p>

刺青</p>

之后的一年里，我们象断了线的风筝，在彼此心里越走越远。他的样子开始浑浊，做不做警察似乎也和我毫无干系了。</p>

那年我初一，他高一。</p>

朋友小阳和东子哥在同一所中学。直到我在尘舞飞扬的*场上看见他时，才知道。</p>

他比以前更加瘦弱，脸庞里透着一丝和他不太相符的隐忍。看见他过来时，思绪顿时波涛汹涌。近了，站在面前的他，却是那么的陌生。手臂上的一块动物刺青，宛如胸口上的一块疤，一旦揭开就会血流不止。和先前的血痕比起来，难看了好多。</p>

我们只是尴尬的互相问好。他身后的女子涂着鬼魅的妆容，用一种挑衅的眼神注视着我。</p>

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他，他小心的对折一下，然后和那个女子幽幽离去。</p>

面对刺青，面对那个鬼魅的女子，我想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心里堆砌了一道高高的城墙，横跨在我们中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