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1/3 页)

周窈和周麻回了家，周麻他果真没有食言，大晚上，饭点已过，他却撸起袖子，开始翻箱倒柜找糯米面和和面的脸盆。</p>

周妈妈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生火，乒铃乓啷的你不睡啊！”</p>

周麻打开高处的柜子，搬出一小袋要用的东西，回道：“要睡你自己去睡。”没有多余情绪，他进厨房，到桌台边开始忙活。</p>

周窈慢步进去，什么都没说，站在他身边帮他打下手，低眉顺眼，温婉如常。</p>

周妈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很久，走也不是，进去，仿佛又没有她的位置。家里的老式钟突然“咚”地响了一下，她吓得一怔，看过去，视线正好看到那一尊她再熟悉不过的，给她儿子供奉香火的铜炉。</p>

周家的夜呀，静得像是扼住了人的脖颈，快要让人不能呼吸，听不到声音的同时，仿佛还在耳里产生轻微的低鸣。</p>

厨房里的明明有动静，周妈妈却觉得，这一晚，她独自身处在一座荒岛，空无人烟，无论她的内心是平静也好，呐喊也好，统统无人知晓。</p>

她抬起右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像当年，被指着骂“不过是个女儿咯，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儿子打了就打了，又没真的伤到哪里！也就你们绝户门把女儿当个宝——”</p>

婆婆轻蔑失望的眼神，和那些扎心的话语一同，穿过她的身体，刺过来刺过去，扎透了无数遍。</p>

她以为将来会好的，两老走了以后，自己当家，碎嘴的邻居走远，一切都会好的。</p>

可是为什么——</p>

周妈妈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握成拳的手一下一下闷重而无声地砸在自己的胸口。</p>

浑浊的泪水有这些年的心酸苦痛，混杂着曾经以为将要扬眉吐气的轻松期待，一滴一滴垂落在她颊侧的细纹纹路里。</p>

为什么——越来越远了。</p>

回家以后，周窈和周妈妈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原本他们话就不多，周窈把份内的事情做好了，比如给哥哥供奉香灰的铜炉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周妈妈也就没有什么能挑刺的。</p>

她的学业、生活作息，就连吃相坐相言行举止，也无从挑剔。</p>

她不主动和周妈妈开口，两个人日渐话少。</p>

倒是和周麻互动多了，有一回他从路边摘回一朵黄色的野花，进门见周窈在擦桌子，笑呵呵一抬手**她的头发里，将老戏曲段子改编唱得不成样：</p>

“……我家的姑娘有花戴，别家的姑娘没人买~”</p>

周窈手里不停，瞥他一眼，抱怨：“路边摘的话，当心有虫子！”</p>

“哪会有虫子，咱们这片最干净，我都瞧过了。”</p>

“要是有虫……”</p>

“拈它来蛰我！”周麻豪气地一拍胸脯，倒水喝。</p>

周妈妈在厅里，全程看着听着，当周窈说有虫不想戴的时候，她真的以为——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奇怪的期待——周窈会把花摘下来。</p>

可是她没有。</p>

周麻**她发间的小花，她一直没碰，直至去上学，才好好地取下来，放在梳妆的桌面台上。</p>

周妈妈择着青菜，忽然出神地想：</p>

她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p>

下午放学，周窈等人照例聚在一起，去校外凑单吃饭。还没到吃饭的地方，半路在一条巷子口被人拦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