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梦魇(第1/3 页)

“呼—”睡梦中的年轻男子似是睡得很不安稳，紧攒着的软被皱起，拢出一个婴儿般软弱蜷缩的形。</p>

梦里，女人的手拂过孩子的发，细碎的发丝穿指而过支棱起来，面前隔得较远的男人笑得耀眼，俊朗的眉眼温柔又深情。一切都是那么真切，竟连天际边火红晚霞的炽热感都那么逼真。</p>

分明是天底下最普通也最温馨的场景，而梦里的他对这一帧帧有些泛黄的画面却只剩下酸楚的熟悉感，无论是那两张早就在心里描绘了几万遍的面容，还是接下来的对话——</p>

“小霁，在家等着哦，爸爸妈妈马上回来哦。”年轻美丽的女人弯下腰轻轻用手点了点台阶上孩子小巧的鼻子，逗得孩子咯咯直笑。</p>

女人挽着丈夫愉悦地走向停在门口的车，落日的余晖洒在女人温柔的脸上，柔柔的映在孩子眼里，眉眼弯弯，惹人疼爱。</p>

而现实中床上的年轻男子眉头紧皱，像是逃避，侧脸深埋在了枕头里。</p>

没有人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就算是在梦中。</p>

台阶上的孩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身量迅速拔高显出瘦削的身形，眼里的天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惊恐，痛苦与绝望交织在一双本该清澈的孩童眼里显得滑稽至极，他正奋力冲向那双愉悦的身影，想阻止已经发生的事实。</p>

“不要！别去！不要！”</p>

颤抖的手在快要触上的那一瞬扑了个空，踉跄一下竟穿过了那一对有说有笑的身影，他怔怔的楞在原地，任那对年轻的夫妻穿过他的身体走向原本就计划好的路线。</p>

一切都像命中注定的样子，他只能睁大眼睛，任自己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淹没在爆炸掀起的气浪中。“啊——”</p>

“不要！”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带着朦胧的重音砸破一室寂静。</p>

“呼——呼——”年轻的男子坐在床上喘息，双手紧紧攥着被单，从未关严实的厚重窗帘缝隙中漏进一束光，将黑暗从男子脸上撕扯开，露出一张沁着细密薄汗的脸和一双惊魂未定的眼。</p>

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p>

再也睡不着，年轻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颤抖着睫毛，任自己沉沦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p>

临安市</p>

“在路上了，嗯，知道了。”黑衣司机的声音像是被吞进水里的石块没有一丝波澜，低沉压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刺耳非常。正对着驾驶位后座上余霁不适地皱了皱眉，前挡风玻璃肆无忌惮的光让他避无可避，侧夜未眠让他脸色苍白，连左眼角下的痣都越发清晰。</p>

余霁眯起眼微抬着下巴，眯起眼对上了后视镜里那副方框墨镜后狠厉的眼睛。</p>

“哔——”黑衣司机突然急速超越前面的大众车，在大众车类似咆哮的喇叭声中扬长而去，再也没对上后座那个人一眼。</p>

“干！”被逼停急刹的大众车司机只觉得自己血液正快速往脑门上涌，愤怒快要冲昏头脑，梗着脖子在前方车辆中寻找那辆“黑车”的踪迹，右手还在副驾驶座位上快速摸索。</p>

“就凭人开的那辆SUV和那不管不顾必须让路的车技，你就是在车身装一圈的警用喇叭也震慑不到他，还不如通知前方交警大队拦截来得快狠准。”</p>

驾驶座上的小伙子一下子泄了气，重新发车，嘴里嘟囔着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p>

本来么，刚被分来市局实习的小警察还没在打击违法犯罪的道路上大展身手就被分来当司机接人，副队长就简单的交代了一句来人是个即将上任警队的警队顾问，姓宋，叫宋清川，就带人出警去了。人具体什么来头不知道，长得挺俊人又温和，看着也不像什么省厅大领导，这也就算了还碰上个强行超车的，小警察那股憋屈劲儿这才没什么顾忌泄了出来。</p>